时间不断变化着,我们也在一分一秒的时间中不断变化,

旧的我们不断的死去,新的我们不断的重生,我们永远想不起来前一刻自己的想法和感情,

所以我将此刻的自己永远的留在这里,即便下一秒死去被另一个自己代替,

我也永远存在这里,

即便每个人都消失在不同的时间,即便人与人之间终会彼此分离,彼此忘记,

但只要有人记得,我便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HP】Under the Dark Mark (原著向)

去年的贴吧征文,首发百度。

虽然是征文不过在设定上偷懒了……基本可以当作是《回到1978》设定下的“假如哈利没有穿越”系列的番外来看。

差不多算是目前为止自己最喜欢的一篇短篇,不过写的时候超级痛苦OTL,好像有三次都差点弃掉不写了。

发上Lof来是为了监督自己在下个月之前写出阿莉西亚妹纸的番外(真的不是在给自己乱立flag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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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用尸体被焚烧的浓烟,粉饰了一片天空,勾勒了一栋仿佛就是斯莱特林们所寻求的那个太平盛世般的空中楼阁。

 

——To the Dark Lord:

——I know I will be dead long before you read this

 

坚硬的鞋跟踩在柔软而落满了尘埃的长毛地毯上,在这条路的尽头坐着整个巫师世界上最令人恐惧的黑巫师,他从一开始就决定接受烙印,一生效忠的人。

 

十六岁那年,雷古勒斯·布莱克与小巴蒂·克劳奇,还有西弗勒斯·斯内普一起成为了食死徒,并且在已经过去的三年里从未后悔过——他曾经真的相信黑暗公爵会带领着布莱克家、带领着这整个巫师界走向更高的荣誉,走向辉煌。

 

……但是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雷古勒斯走向前去,恭敬地跪在黑暗公爵的脚下,脊背弯成一个谦卑的弧度:“主人。”

 

……

 

比他早一步到达的食死徒们三三两两地站在黑魔王的宝座周围——不过他到得也实在不算晚,又过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又有七个人先后凭空出现,黑魔王那张面容模糊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几乎可以称之为满意的神色来。

 

“我的朋友们,我忠诚的食死徒们……”黑魔王轻声说,苍白的手指若有所思地抚摸着光滑的桦木扶手,“我要你们当中一个人为我办成一件事。”

 

手臂上的标记在燃烧,骷髅被烧灼成焦黑的颜色,而那纯黑色的边缘还勾勒一圈鲜艳的火红色。雷古勒斯的经验告诉他,这一般只可能意味着两种可能——要么就是黑魔王对什么事情感到异常愤怒;要么,就是有什么事让他异常兴奋。

 

而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显然后者的可能远远大于前者。

 

“任何事情,我的主人!”贝拉特里克斯急切而热忱的声音响了起来,即使带着银质面具,整个人都包裹在与其他的食死徒们别无二致的黑色长袍里,雷古勒斯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他的堂姐。“任何事情我都能够为您做!”

 

她的丈夫在身边呐呐地附和着。

 

“这我倒不怀疑,”黑魔王懒洋洋地说,“不过我有别的事要留给你和罗道夫斯——不,我说过了,我需要另一个人来跟我去‘那个地方’,向我证明他的忠心。”

 

贝拉特里克斯几乎喜极而泣。

 

食死徒们发出一阵窃窃私语,然而除了贝拉,并没有第二个人主动开口。

 

黑魔王从来没有说过“那个地方”究竟是哪里,不过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提到这件事了——大多数的食死徒们都心里有数——大概一两个月前,卢修斯就曾经私下议论过,连从来没有参加过集会的纳西莎都能听出他谈论这件事的时候那种压也压不下去的惊慌,他不是个迟钝的人,甚至还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真相,当然能够听出黑魔王的言下之意:那个岩洞……恐怕最终必须去那里的人……

 

雷古勒斯沉默地站在那里,手指骨节青白一片。

 

“让我想想……”黑魔王说,“巴蒂,或许你愿意派上那么一点用场?”

 

“主……主人……”发抖的声音从另一个角落响起来,魔法部法律执行司长克劳奇的亲儿子小巴蒂·克劳奇看起来简直都要站不稳了,“求求您……我……我……”

 

“你不情愿,巴蒂?”黑魔王用一种轻柔的语调说,“不情愿向我,伏地魔王,证明你的忠心?”

 

小克劳奇不敢说话了。

 

“……请原谅,主人,”雷古勒斯平静地开口,没有人看见他的脸在冰冷的面具后面扭曲成了一个怪异的……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的表情。“我无意打断您,但是请允许我……向您献上一个更好的方案。”

 

——But I want you to know that it was I who discovered your secret.

 

……

 

布莱克宅邸里,雷古勒斯的母亲站在二楼的台阶顶端,她的脊背挺得笔直,但是那双灰色的眼睛里面始终带着刻薄和傲慢的神色——而那刻薄和傲慢哪怕是在注视着她最喜欢的二儿子的时候,也没有敛去分毫。

 

“你又打扮成这副模样做什么?”她的眼睛挑剔地扫过雷古勒斯的食死徒长袍和银质面具,“你是个布莱克,雷古勒斯——这种伤风败俗的装扮——”

 

“每个食死徒都是这么穿的,妈妈。”雷古勒斯说,“这是黑魔王赐予的光荣。”

 

雷古勒斯注视着他的母亲,用绸缎制成的深色长袍上有闪闪发亮的银色丝线绣成的古老而富丽堂皇的纹路,包裹着她那已经不年轻的身躯;参杂着缕缕银丝的黑色头发盘成古板的发鬓,上面插着布莱克家族世代流传下来的首饰,熠熠闪着千百年来不变的光泽。

 

——这就是他的母亲,雷古勒斯有时候觉得,母亲已经不是母亲,只是个代表着布莱克家的庄严和纯粹的虚影,和家里的那些先祖们的画像一样,高高在上,留与像他一般的后辈们顶礼膜拜。

 

但是……这又确确实实,是他的母亲。

 

沃尔布加厌恶地皱皱眉,但是她似乎已经没有了继续同雷古勒斯说话的兴致——就像她痛恨大儿子那样,雷古勒斯对黑魔王的态度同样让她不喜:即使自称为黑暗公爵的那个男人作出了符合纯血巫师们心意的主张,然而在她的心里,没有什么能比最古老的布莱克家更加高贵而值得尊重,小儿子的这副模样……冷哼一声,年老的家养小精灵殷勤地为她举着雕琢精美的烛灯,红色的烛火在洁白的蜡烛上一簇一簇地摇晃。

 

那光芒随着她的身影一起离开了。

 

雷古勒斯叹了一口气,把长袍随手挂在了那个用巨怪的腿做成的衣架上。然后转移目光,布莱克宅里高高悬挂着的那副写满了人名的族谱,那长长的、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浅色挂毯覆盖住了整个墙面。布莱克家族一代又一代人的名字用闪闪发亮的、幼年独角兽的鬃毛做成的金色绣在上面。那些名字枝枝蔓蔓地排列在哪里,无论白天黑夜,在阳光或烛火的照耀下,就好像一颗颗永远闪着光的星辰。

 

永不坠落、永远纯粹的布莱克。

 

……

 

母亲一直在强调,他是个布莱克。

 

而他至今都没能真正地达到母亲内心的期许,她对他,从来也没有真正地满意过——从来没有。

 

他知道。

 

在雷古勒斯还很小的时候,他的母亲真正报以厚望的儿子是那个天资卓绝的小天狼星·布莱克……虽然这一情况在西里斯十一岁那年被分进格兰芬多的那一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

 

雷古勒斯咧咧嘴,他还记得自己母亲看到自己的N.E.W.Ts成绩单的时候那种用魔杖咒他的神情——自从小天狼星叛离家庭那年开始,母亲对他的要求就一直居高不下,似乎他必须保证自己没有任何一项输给小天狼星才能令她感到少许安慰。但可惜的是,他的N.E.W.Ts还没有小天狼星当年的一半好看。

 

说到那件事……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比如,罗道夫斯就曾经兴致勃勃地这么询问过——小天狼星离开布莱克家的前一晚是怎么样的大闹了一场,谣言传来传去,最后说成什么样的都有——甚至雷古勒斯还听过诸如“布莱克和他父亲互相拔魔杖诅咒对方”的说法,但是事实上……那一切都是静悄悄地发生的。

 

真的就是静悄悄的,没有大吵一架,没有互相决斗,没有任何事失去控制——至少在当时没有。

 

那个晚上,贝拉特里克斯和纳西莎的未婚夫卢修斯·马尔福刚刚在几天前正式加入了食死徒,他在和父亲热切地说着黑魔王的种种主张,说着那位大人的伟大宏图;小天狼星沉着脸坐在餐桌的另一头,那双灰色的眼睛里平日的神采不见了,反倒是空洞沉凝,双眼中完全看不到半分感情,甚至连原本一直有的愤怒和不屑找不到。

 

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雷古勒斯下意识地愣了一下——那个眼神,他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不像是人的眼睛,倒像是……  

 

在团团大火的燃烧中,边缘已经开始发黑却始终不曾焦化的珠子。

 

第二天他就从家里消失了。

 

小天狼星空荡荡的房间里残留着好几幅巨大的格兰芬多旗帜,大红金黄彼此交织;墙上还有一副麻瓜摩托车和几个穿着泳衣的女孩的照片(他的母亲看到这个差点昏过去),以及桌面上那张只写了一句话的羊皮纸。

 

“我受够了。”

 

小天狼星的房间里连着壁炉,当布莱克夫妇发现的时候,火焰还在噼噼啪啪地燃烧,地毯上撒着半罐没有用完的飞路粉,那些闪亮的银色粉末迎着早晨的阳光,熠熠地发着光。

 

从那一天开始,整个布莱克家族不再承认他们与长子小天狼星之间存在任何关系,雷古勒斯的母亲亲自将原本绣在家谱上的小天狼星的名字烧成了焦黑的一团,他们不承认他,就像几年前驱逐了那个喜欢看书的安多米达·布莱克那样轻而易举,并且毫不犹豫。

 

但是小天狼星对那一切根本毫不关心。

 

……

 

雷古勒斯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仔细地盘算那个已经想了整整一个多月的计划。

 

如果是在半年前,有人告诉雷古勒斯他将来会背叛黑魔王,雷古勒斯大概只会大声嘲笑他——他以前是真的崇拜着黑魔王,他是如此地强大、如此地正确……那个让巫师不再隐藏,而反过来统治麻瓜和麻瓜出身的巫师的人好像能满足雷古勒斯心目中全部的憧憬,他,雷古勒斯·布莱克,那个时候对自己食死徒的身份是那么骄傲、那么自豪、那么……第一次感到自己的人生被赋予了与小天狼星相比较之外的另一层意义——更伟大、也更令人着迷的意义。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大概就是在听说了西弗勒斯·斯内普带回来的那个有关于“救世主”的预言的那一刻开始——甚至或许是在他没有察觉到的、更早的某一时刻——那个睿智、优雅并且强大的黑暗君主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毫无理性的、自以为用最简单残酷的暴力就能使所有的斯莱特林俯首听命的疯子。

 

但是这还不是真正令雷古勒斯感到恐惧的原因。

 

他恐惧的是那种……他说不出来,但是,好像自己在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恍惚间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情绪里,而等他猛地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周围的人……所有的人,所有的斯莱特林,好像都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另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模样——而更令雷古勒斯不能接受的是,他意识到,自己之前似乎也变成了那样的可怕的宛如恶鬼般的模样。

 

而他在这之前甚至还浑然不觉。

 

他确实赞同黑魔王的主张,他确实觉得对于巫师们来说,血统论才是真正正确的——这一点即使是现在也不曾改变,但是……但是……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他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雷古勒斯的眼前总是闪过一双蓝得不可思议的眼睛。

 

五年级那年的某个周末,他跟小天狼星在学校里大打了一架——他从没有哪一刻如此痛恨小天狼星·布莱克那双透着傲慢和不屑的灰眼睛——然后当天下午雷古勒斯独自去了霍格莫德,绕过三把扫帚酒吧,在靠近半山腰的地方,一个娇少的身影背对着他盈盈站在柔软的草地上,似乎正在看更高处的那些花藤。闪亮的金色卷发被珍珠发夹松松地别在脑后。 

 

听见他过来的声音,那个女孩很快地转过身,黑色的校袍配着赫奇帕奇学院颜色的围巾,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娇怯怯地流露出手足无措的惊慌,往后稍稍退了几步。 

 

背后一大片怒放的石楠花。


  仿佛是被人下了咒一般,雷古勒斯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不知不觉又向前走了几步。那个女孩的金发在阳光下就像是会发光,淡白的面孔上,一双不可思议的蓝眼睛,好像透明的冰块自空中落进了霍格沃茨那千百年也不曾改变过模样的黑湖,幽光潋滟。 

 

她那惊恐的目光让他脸红了。

 

那天之后,雷古勒斯拐弯抹角地向斯拉格霍恩教授打听过,那个女孩叫阿莉西亚·迪戈里——阿莫斯·迪戈里的表妹——四年级的赫奇帕奇。

 

母亲是一个麻瓜。

 

于是那天那透着惊恐的眼神也有了解释——她肯定知道他是什么人,知道他的主张。

 

……

 

雷古勒斯的床头上一直摆着一张照片,那是他六年级那年的魁地奇比赛——也是雷古勒斯自入校以来斯莱特林第一次在魁地奇上打败了格兰芬多——格兰芬多的追球手波特那天不知道为什么缺席了那场比赛。小天狼星差点用一颗游走球把雷古勒斯砸下扫帚,但是他在躲避那颗游走球的时候,雷古勒斯又在观众席上看到了那双蓝色的眼睛。

 

——那一瞬他觉得体内好像有火在烧。

 

他对那个女孩没有任何的想法,自从斯拉格霍恩告诉了他那个迪戈里是什么身份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任何想法了——他不会爱上一个杂种,永远都不会,他还不至于堕落到这种程度……她怎么配?——但是他也不想在她面前输掉这场比赛,尤其是,输给小天狼星·布莱克。

 

雷古勒斯·布莱克最后抢在埃德加·博恩斯——格兰芬多的找球手——之前抓到了金色飞贼。

 

当队友向着他扑过来的时候,雷古勒斯对着小天狼星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但是当他看向观众席,那双眼睛已经消失了,纤瘦的身影在人群中一闪,好像清晨泡沫般消散的梦,再也找不到了。

 

只有那次比赛抓住的金色飞贼被他偷偷带了回来——现在那金色的小球还摆在他的桌子上,透明的翅膀一动不动地僵硬在那里,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

 

三个月前,阿莉西亚·迪戈里小姐在预言家日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主题是呼吁巫师们不要因为恐惧而向黑魔王和食死徒们妥协。

 

那个有着一头美丽金发的年轻女人在文章里面说,“当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有人选择出让自己的权利来交换安全——甚至是用出让权利来换取自己活下来的条件——也许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我希望所有人必须明白的残酷的真相是,那些用自由暂时换取安全的人们,最后既得不到自由,也得不到安全。”

 

在那篇文章发表的第四天,阿莉西亚被食死徒们从自己家中拖了出来。雷古勒斯不知道这场私下的审判和处决,等到他像往常那样来到集会地点的时候,那个曾经在霍格莫德用惊惶的眼神看着他的女孩已经变成了一具残缺的尸体——她残留的身躯上遍布黑魔法的痕迹,琉璃球似的蓝眼睛冷冷地瞪着他。

 

雷古勒斯在厨房的灶台底下找到了属于母亲的家养小精灵。

 

“黑魔王需要一个家养小精灵为他办成一件事,克利切。”或许连雷古勒斯自己也没能发现,他的声音里几乎带着一丝安详的意味。“我向黑魔王推荐了你,这是你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荣誉。”

 

——I have stolen the real Horcrux and intend to destroy it as soon as I can

 

……

 

雷古勒斯是被那双可怕的蓝眼睛吓醒了……他发现整个事情都不对了。

 

贝拉特里克斯和罗道夫斯强迫小巴蒂·克劳奇用不可饶恕咒折磨一个麻瓜女人和她三岁的儿子,因为他们认为小巴蒂不具有“食死徒的素质”,那个女人直到咽气依旧死死怀抱着那个尸体已经变得冰凉的死孩子;西弗勒斯·斯内普和艾弗里在某个晚上杀死了博恩斯一家三口;而雷古勒斯想起来,他自己……也曾经这样杀过人——他对不止一个人念过不可饶恕咒。

 

可是为什么我们会做出这种罪行——他——他确实支持血统论——他确实觉得巫师们不应该再四处躲藏,他确实觉得巫师们应该凌驾于不会魔法的麻瓜之上,但是他不知道——他对天发誓——他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以这样的手段来达成所愿——他真的从来没有——但是——但是当他在穿上食死徒的长袍,用银色面具遮住自己的面孔之后,他……他……他好像感觉到了某种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权威感,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和血统论本身化为了一体……所有反对的声音都是对血统论本身的冒犯,然后……

 

现在才忏悔已经太晚了。

 

太晚了。

 

雷古勒斯让那个上了年纪的家养小精灵做完黑魔王要求它做的事,然后回家——回到布莱克老宅。

 

“听见我说的了吗,克利切?”他低声说,“做完了,就马上回来。”

 

克利切不断地抽噎着,然后,砰的一声消失了。

 

雷古勒斯盯着克利切消失的地方看了一会儿,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直到肺里面塞满了冰冷的空气。

 

要做对一件事情,是多么的难啊。

 

他曾经想找那些人谈谈,那些……那些他曾经认识了七年甚至更久的人,无论是卢修斯还是贝拉,甚至是小巴蒂,在雷古勒斯曾经的印象中都是最具有代表性的斯莱特林……他知道他们有多傲慢,但是……但是他们以前也都不是会……雷古勒斯觉得呼吸有些困难——都不是那么残酷的人——贝拉向来对非纯血出身的巫师视而不见;卢修斯最大的目标就是怎么为马尔福家赚取更多的钱;小巴蒂……小巴蒂·克劳奇除了喜欢抱怨自己的父亲之外,从来没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在他们的学生时代,甚至连邓布利多都没有机会关他们的禁闭,不是吗?

 

雷古勒斯的手慢慢地攥紧了,他要去找他们谈谈……那些人……那些和他一样的斯莱特林,应该能意识到他们到目前为止已经错得多么离谱……

 

可是就在那一次的聚会上,他听见了贝拉对黑魔王热切而疯狂的声音;他听见卢修斯在面具之下描述着下一步针对麻瓜出身的巫师的虐(和谐)杀计划;他看见了小巴蒂·克劳奇在折磨疯了第五个麻瓜出身的巫师之后,沾染着血迹的脸上那半是恐惧,半是着迷的神情。

 

——他们曾经都是优秀的斯莱特林。

 

可是他们都疯了。

 

而这都是黑魔王一手造成的。

 

I face death in the hope that when you meet your match

You will be mortal once more

 

无数个噩梦里,他听见死去的阿莉西亚·迪戈里的声音,他听见她的笑声好像盘旋在黑夜中的鸟群,拍打着翅膀在黑暗中陡然升起。

 

……

 

后来,雷古勒斯在《预言家日报》上面看到了关于傲罗追缉食死徒的新闻。在黑白的照片上,英国伦敦阴霾的天空下,小天狼星·布莱克骑着一辆巨大的摩托车从天而降,傲罗长袍被风吹得呼呼作响,整个人透出一种火焰般灼目的凌厉。

 

雷古勒斯憎恶小天狼星,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这憎恶从小时候就开始了。

 

打从记事以来,他和小天狼星能够称得上是“和平”的交流实在是少的可怜,小天狼星自从进了霍格沃茨之后假期就几乎不呆在家里,兄弟两人也基本上互 相之前根本不说话——如果不是不得已,雷古勒斯根本不想和进了格兰芬多的小天狼星说话,而反过来也一样——唯一的有一次,是在雷古勒斯一年级……还是二年级的时候,他在图书馆里为了麦格的一份变形理论错误而焦头烂额,冷不防小天狼星从后面走过来,扯过羊皮纸没花五分钟就把那些理论的全部要点列了出来。

 

到了现在,雷古勒斯也能清楚地回想起来,当小天狼星把那张羊皮纸还丢给自己的时候,他的脸上带着的是怎样的、毫不掩饰的、轻蔑的笑意。

 

就是那一次,雷古勒斯真切地感受到了“羞辱”的情绪。

 

他永远都憎恨他。

 

但是讽刺的是,雷古勒斯忽然发现,到了现在这一步,他能够求助的对象,似乎只有小天狼星·布莱克——这个从来都和他关系不睦的哥哥了。

 

——小天狼星·布莱克:

 

——我必须对你坦白,

 

“坦白”那个词的最后一个字母还没有写完,雷古勒斯就把整张羊皮纸用力揉成了一团,发狠般地砸到了卧室的墙上。看他脸上那凶狠的神情,似乎还恨不得再走上去踩上两脚。

 

他到底是堕落到了什么样的程度,要向那个人低头认输?

 

……

 

啪的一声,浑身都在瑟瑟发抖的克利切出现在雷古勒斯的卧室里。

 

“主人……雷古勒斯主人……”家养小精灵的声音因为极度恐惧而控制不住地发抖,“克利切……克利切到了黑魔王那里。黑魔王没有告诉克利切要做什么,只是把克利切带到了海边的一个洞穴里。洞穴深处是一个山洞,山洞里有一个很大的黑湖……”

 

“有一条船……”

 

克利切描述了之后的经过,包括那个只能乘坐一个巫师的船,那诡异而可怕的魔药,还有那个金色的挂坠盒——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当然,也提到了湖水里面的阴尸。

 

一阵寒颤从雷古勒斯的脊背上窜下来,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冷。

 

比起家里的藏书室只是为了装门面的马尔福家,布莱克家从来都不缺黑魔法类的书籍——他当然知道黑魔王这么大费周章要藏起来的是什么,尽管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都来都没有真正透露过,但他——他并不是不学无术的傻瓜和笨蛋。

 

所以……其实说到底,雷古勒斯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一阵阵地发冷——已经没办法了——为了反抗黑魔王,为了不让他彻底毁了斯莱特林,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重新抽出一张羊皮纸,简短地写了几句话:

 

——致黑魔王:

 

——我知道在你阅读这张纸时,我肯定已经去世很久了。 

——但我想让你知道是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我已经偷走了真正的魂器,并打算尽我所能地尽快销毁它。 

——面对死亡,我无所畏惧,因为我心中怀着一个希望: 

——当你遇到你命定的那个的对手时,你将再次变得可以被打败

 

——RAB

 

……

 

雷古勒斯·布莱克从来都没有设想过自己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死去,不过在潜意识里,他总觉得,如果不是老死在床的话;大概也能轰轰烈烈——在和傲罗的战斗里死去、被黑魔王杀死、或者……总之,都是一些充满了痛苦的死法。

 

然而,当这一切真的发生的时候,他却觉得心底里异常地平静,就仿佛——就仿佛是小天狼星当年离开布莱克家那样,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克利切,”无数双冰冷的手将他往湖水里拖去,他看着那个束手无策、即将精神崩溃的家养小精灵,居然还能露出微笑:“你回家去——回去如果那些斯莱特林问起来,你就对他们说,我到现在也不认为血统论有什么错误……问题只在于,我是一个纯血统巫师的同时,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无论血统如何重要,永远都不能抵得过作为人的人性。”

 

“还有,布莱克……永远纯粹。”

 

他沉到了湖底,多可惜……其实他还想对自己的母亲说,就算……自己无论哪方面都比不过小天狼星——明明两个人有着如出一辙的容貌,可他从小看起来就好像是小天狼星·布莱克的仿制品……可是就算如此……

 

至少这一次……

 

这一次,妈妈,你总应该为我感到骄傲了

 

……

 

布莱克老宅的顶楼上,传来啪的一声巨响,那响声震得门板上那块黑铁镶边的门牌也跟着晃了晃,工整的手写字体一闪一闪。

 

若没有雷古勒斯(R)·阿塔洛斯(A)·布莱克(B)的允许

不得进入。

 

门后传来年老的家养小精灵歇斯底里的嚎哭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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